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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非遗微小说《剪纸招魂》第一章:血轿无归
2025-09-17 08:26

引子:

《彭衙行》唐·杜甫

忆昔避贼初,北走经险艰。

夜深彭衙道,月照白水山。

尽室久徒步,逢人多厚颜。

参差谷鸟吟,不见游子还。

痴女饥咬我,啼畏虎狼闻。

怀中掩其口,反侧声愈嗔。

小儿强解事,故索苦李餐。

一旬半雷雨,泥泞相牵攀。

既无御雨具,径滑衣又寒。

有时经契阔,竟日数里间。

野果充糇粮,卑枝成屋椽。

早行石上水,暮宿天边烟。

少留周家洼,欲出芦子关。

故人有孙宰,高义薄曾云。

延客已曛黑,张灯启重门。

暖汤濯我足,翦纸招我魂。

从此出妻孥,相视涕阑干。

众雏烂熳睡,唤起沾盘飧。

誓将与夫子,永结为弟昆。

遂空所坐堂,安居奉我欢。

谁肯艰难际,豁达露心肝。

别来岁月周,胡羯仍构患。

何当有翅翎,飞去堕尔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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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剪纸招魂》故事梗概:安史之乱第三年(756年),潼关失守后的动荡时期,杜甫携家人在彭衙道遭遇诡异剪纸人阵,幼女失踪事件引出侠义道人楚轻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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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血轿无归

天宝十五载,夏。 安禄山的铁蹄踏碎了潼关,大唐的脊梁在烽烟中发出刺耳的断裂声。我与妻儿,不过是这乱世洪流中几片飘零的落叶,仓皇奔命于豺狼横行的彭衙古道。白日的酷暑已散尽,取而代之的是深山中蚀骨的寒凉。浓雾如同浸透了亡魂怨气的裹尸布,沉甸甸地缠绕着山道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腐朽草木与铁锈般的血腥气。月光在虬结的古树枝桠间艰难穿行,投下鬼爪般摇曳的暗影,脚下嶙峋的怪石和湿滑的青苔,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恐惧之上。我背负着熟睡的幼女蓉儿,她的呼吸微弱如丝,妻子的喘息声紧跟在侧,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惶,每一步踩断枯枝的脆响,都惊得我们心头猛跳。

就在这时,蓉儿小小的身体在我背上不安地扭动了一下,一只冰凉的小手戳进我的后颈窝,带着孩童特有的、此刻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稚嫩腔调:

“爹爹,那人在哭。”

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!我猛地顿住脚步,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。顺着蓉儿手指的方向,在浓雾与树影交错的拐角处,赫然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纸人!惨白的脸皮在昏暗中泛着瘆人的光,两团夸张的胭脂点在脸颊,如同凝固的血痂。夜风呜咽着穿过山林,那纸人的身躯便簌簌颤抖起来,薄脆的纸页相互摩擦,发出细碎而诡异的声响。更令人魂飞魄散的是,那纸人僵硬的臂弯里,竟抱着一个破烂的襁褓!一条染着暗褐色污迹的布条从襁褓中垂下,被风卷着,蛇一般蜿蜒着,眼看就要缠上我的脚踝!

“莫要胡说!”妻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伸手就要去捂蓉儿的眼睛。然而,怀中的蓉儿非但没有害怕,反而发出了一串银铃般、却又空洞得让人头皮发麻的咯咯笑声。我惊恐地侧头看去,只见她原本清澈的瞳仁,此刻竟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青灰色!下一瞬,肩头传来一阵剧痛——她竟猛地一口咬下!尖利的小齿穿透了单薄的棉袍,刺入皮肉,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在冰冷的雾气中弥漫开来。

“呜——”

浓雾深处,一声凄厉悠长的铜铃蓦然响起,划破了死寂的山林!

仿佛应和着这索命的铃声,数十个同样惨白、同样画着诡异笑容的纸人,悄无声息地从道路两旁的树影后转了出来。它们动作僵硬,步伐一致,簇拥着一顶猩红如血的纸轿!那轿帘上密密麻麻贴满了剪成各种扭曲人形的纸片,随着轿子的起伏微微颤动,如同无数被禁锢的灵魂在无声哀嚎。我的目光死死盯住其中一个抬轿纸人的脖颈——那里,分明洇染着一片墨迹!那墨痕的走势,那纸张的纹理……正是白日里我托人带给彭衙故友孙宰的求救信笺!

“杜拾遗留步。”一个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朽木的声音从猩红轿内飘出。轿帘微掀,露出一只枯槁的手和半张布满暗红色扭曲符咒的脸,那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贪婪笑意,“借令嫒魂魄一用。”

我肝胆俱裂,抱着仍在啃咬我肩膀、发出非人笑声的蓉儿踉跄后退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撕裂浓雾的刺耳破空声骤然响起!

“嗤啦——!”

一道凛冽的银光如同流星坠地,精准地射向那顶猩红纸轿!轿身轰然腾起幽蓝色的火焰,瞬间将诡异的猩红吞噬,纸片在烈焰中蜷曲、焦黑,发出噼啪的爆响和凄厉的尖啸。一个高大的身影踏着燃烧飞舞的纸灰,如同神兵天降般大步走来。他一身洗得发白的靛蓝道袍,宽大的袖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,腰间挂着一个硕大的朱红酒葫芦,随着步伐发出沉闷的“咚咚”声。火光映照下,他面容刚毅,虬髯如戟,眉宇间刻着风霜与不羁,一双眸子亮如寒星,炯炯有神,透着一股斩妖除魔的凛然正气。然而,他的左半边脸颊,却布满了狰狞扭曲的陈旧烧伤疤痕,如同被地狱之火舔舐过,一直延伸到脖颈,与那豪侠之气形成了惊心动魄的对比。他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巨大银剪,剪刃寒光流转,此刻正优雅地一绞,将最后一个扑上来的、爪牙上还沾着我鲜血的纸人从中剪断!

“楚轻狂来迟了。”他声如洪钟,随手甩去银剪上粘稠的黑色“血”珠,目光如电般扫过惊魂未定的我们,最后落在那片仍在燃烧的纸轿残骸上。月光清晰地勾勒出他半边完好、半边如同修罗的面容,那道道疤痕在火光下仿佛活了过来。“这彭衙道上,可不止有趁火打劫的豺狼虎豹,”他声音沉冷,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,“更有以人魂为食的魑魅魍魉!”

我们跟随这位自称楚轻狂的奇人,跌跌撞撞地逃至山腰一座早已荒废的古庙。庙宇破败不堪,残垣断壁间蛛网密布,唯有楚轻狂点燃的一小堆篝火,在弥漫的尘埃与寒意中挣扎着提供一丝光明和暖意。火光摇曳,将庙墙上的景象清晰地映照出来——只见斑驳的土墙上,密密麻麻钉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形剪纸!这些纸人形态各异,男女老少皆有,每一个的心口位置,都深深地钉入了一根粗短的桃木针!而在每个纸人的背后,都用暗红色的朱砂,清晰地书写着生辰八字!

楚轻狂面色凝重地扫视着满墙的“藏品”,突然,他毫无预兆地用那柄锋利的银剪划破了自己的指尖!一滴殷红的血珠渗出,他屈指一弹,血珠如同活物般飞溅向庙角最深的阴影处——

“滋啦!”一声轻微的灼烧声响起。

那阴影被血珠触及的地方,竟蜷缩着一个尚未完成的纸扎童女!粗糙的纸张,简陋的剪裁,但那眉眼轮廓,分明与此刻昏睡在我怀中、小脸苍白的蓉儿一模一样!

“哼,摄魂儡。”楚轻狂冷哼一声,用银剪的尖端从篝火中挑起一点燃烧的纸灰,那灰烬在他剪尖上诡异地保持着火星,“有人收集了潼关战场上战死者的指甲,碾碎了混入墨汁。用这种墨写下的字迹,对特定生辰的生魂有着勾魂夺魄的邪力。”他的目光锐利如刀,直刺向我,“杜拾遗,仔细想想,令嫒近日可曾接触过什么来历不明的笔墨纸砚?”

楚轻狂的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我耳边!我猛地想起三日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。我们一家蜷缩在冰冷的岩石缝隙里躲避追兵,年幼的蓉儿又冷又怕,哭闹着要纸鸢安抚。就在那时,孙宰家那个总是低眉顺眼的小厮,冒着大雨送来半张粗糙的黄麻纸,还特意陪着笑说:“杜老爷,小小姐要玩,这是我家主人让送来的。墨里特意添了庙里求来的香灰,驱邪保平安的。”当时蓉儿欢喜地用那纸歪歪扭扭地折了只小鸟……现在回想起来,那墨色,在昏暗的岩缝里,确实泛着一层极其不祥的、幽幽的青紫色!

“沙沙沙……沙沙沙……”

就在这时,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细碎声响,如同千万只蚕在啃噬桑叶,又如同无数张薄纸在相互摩擦,从破庙的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!楚轻狂脸色一变,一个箭步冲到残破不堪的窗棂前,猛地推开!

借着惨淡的月光,我们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恐怖景象——

山脚下,那个白日里炊烟袅袅、看似平静的村庄,此刻正以一种非人的方式在“移动”!不,不是村庄在动,是所有的村民!他们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,肩扛着一个个等身高的惨白纸人,排成僵硬而诡异的队列,在村中道路上游荡!每一个纸人的额头正中,都点着一颗刺目的、仿佛用鲜血点成的朱砂痣!它们的四肢关节处,都拴着细细的、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光泽的红线!月光惨白,照在这支无声巡游的纸人队伍上,映出一片死寂的灰白,整个村庄宛如一个巨大而阴森的纸扎灵堂,而那些扛着纸人的村民,不过是行尸走肉的傀儡!

血红色的月亮,不知何时已悄然爬升至中天,将妖异的红光泼洒大地。就在这血月光芒最盛的一刻,我怀中一直昏睡的蓉儿,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!她的小嘴无意识地张开,一串冰冷、清晰、完全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、饱含沧桑与悲怆的诗句,如同诅咒般流淌而出:

“君不见青海头…古来白骨无人收…”

她每清晰地吐出一个字,庙外巡游队伍中,就有一个惨白的纸人毫无征兆地“噗”一声自行焚毁,化作一缕带着焦臭味的青烟!

“不好!”楚轻狂脸色骤变,眼中厉芒爆闪!他手中的巨大银剪如同银色闪电,带着刺骨的寒意,竟毫不犹豫地直刺向蓉儿眉心!

“住手!”我目眦欲裂,不顾一切地扑过去阻挡。然而楚轻狂的手臂稳如磐石,银剪的尖端精准地停在蓉儿眉心前半寸——只见那寒光闪闪的剪尖上,赫然夹着一片米粒大小、带着干涸血迹的……指甲碎片!正是那日孙宰家小厮递过黄麻纸时,“不小心”在蓉儿头皮上划破的那道细小伤口所遗留!

楚轻狂小心翼翼地捏起这片染血的指甲,神色凝重地将其投入跳跃的篝火之中。

“轰!”

火焰猛地蹿高,颜色瞬间变得幽蓝诡异!在那扭曲升腾的火焰光影里,潼关战场那尸山血海、断戟残旗的惨烈景象如同海市蜃楼般浮现!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,我们清晰地看到,一个身着叛军将领服饰、脸上同样布满扭曲符咒的身影,正踏着累累白骨堆成的尸山狂舞!他手中挥舞的,赫然也是一柄巨大的银剪!随着他癫狂的舞动和剪刀的开合,无数从战死者尸体上飘起的、茫然无措的淡白色魂魄,竟被无形的力量牵引、撕扯,最终被那银剪硬生生地“剪”成了一个个巴掌大小、面容痛苦扭曲的纸人!

“原来是他!”楚轻狂盯着火焰中那张布满符咒的狂笑面孔,眼中燃烧起刻骨的仇恨与冰冷的杀意,他左脸的伤疤在火光下狰狞蠕动,“当年被我以三昧真火烧烂了脸的恶毒师兄,竟投了安禄山,在此地行此丧尽天良的邪法!”

五更天的报晓鼓声,艰难地穿透浓重的邪氛,隐隐传来。随着鼓声,蓉儿终于停止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梦呓吟诵,沉沉睡去,只是小脸依旧苍白如纸。楚轻狂神色肃穆,迅速用银剪剪下几缕蓉儿的头发,又咬破指尖,蘸着鲜血在庙内唯一还算完整的青石门槛上,飞快地写下了蓉儿的生辰八字。写罢,他口中念念有词,猛地将指尖血和发丝一同抛向空中,瞬间燃成灰烬,洒落在门槛之上!

“呜——嗷——!!!”

就在纸灰落地的刹那,庙外那支死寂巡游的纸人队伍,骤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、非人般的凄厉哀嚎!那声音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声浪,震得破庙簌簌发抖!

第一缕挣扎着刺破浓雾的惨白晨曦,终于降临。借着这微弱的天光,我们惊骇地看到,庙外所有肩扛纸人的村民都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瘫倒在地。而那些惨白的纸人,此刻竟齐刷刷地面朝着我们藏身的破庙,直挺挺地跪拜下去!它们额头那点原本妖异的朱砂痣,此刻黯淡无光,更诡异的是,它们背后那些用朱砂书写的生辰八字,此刻竟如同活物般蠕动、变化,最终全部变成了我笔下那首饱含血泪的《兵车行》的诗句!墨迹淋漓,仿佛刚刚写成!

“以诗破煞,正气诛邪!杜拾遗好文魄!”楚轻狂望着庙外跪拜一地、正以肉眼可见速度腐朽化为灰烬的纸人军团,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,但更多的却是深沉的忧虑,“只是这因果纠缠,业力反噬……恐怕才刚刚开始……”他话未说完,突然闷哼一声,脸上闪过一丝痛楚,竟毫不犹豫地用那柄银剪的尖端,狠狠刺穿了自己的左手掌心!

一股粘稠如墨、散发着刺鼻腥臭的黑血喷溅而出!在那污血落地的瞬间,竟有半片巴掌大小、同样画满扭曲符咒的暗黄色纸人,诡异地从他染血的袖口中跌落出来!

我心头巨震,寒意彻骨。顾不得深究这惊悚的一幕,我紧紧抱起仍在发烧、气息微弱的蓉儿,踉跄着冲向庙外那象征着生机的熹微晨光。身后,传来令人牙酸的纸张被大力撕裂的声响,以及火焰吞噬一切的噼啪声。

再回首时,那座曾短暂庇护我们的破庙,已然被冲天而起的幽蓝火焰彻底吞噬,只余下满地焦黑的灰烬。几片未被烧尽的染血碎纸在晨风中打着旋儿,我弯腰拾起一片,上面依稀残留着几个墨色淋漓、仿佛饱含血泪的残字:

“寂寞…天宝…后…”

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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